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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—— 界限消失 ——————

夜与旗杆

L'eclisse (1962)


  

就好像在漫漫无尽的黑夜里,突然听见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,叮叮咚咚的。你寻声而去,看见夜与雾中一排飘摇的旗杆,像一张网,一道过不去的坎。如何解释这种感觉呢,你呆住了,仿佛受了魔障似的盯着它看,忘记身在何处,时间也失去节奏。身后的一切都变得遥远、隐秘,又好像从未靠近过。

阿兰德龙问维蒂,你和你的未婚夫是否曾相互了解。

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。脸上的笑可以在一瞬间变成阴霾,眼睛里的光若有又似无。每个人都有瘾。股票市场的人沉迷于数字和交易,那些不自知的奔走呼号,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可笑。阿兰德龙沉迷于维蒂,那些窗下的等候,隔着玻璃的试探,和那个一头扎到河里的醉汉又有多大的区别。

维蒂呢?维蒂仿佛什么也没有,所以她显得这样的无所适从。一个人不能没有瘾。需要有一样东西、一个借口,让你可以心安理得地逃离自己,逃离那些难以理解甚至感知的多维的曲折的情绪和人格。这样,才能不被自己逼疯。

维蒂没有瘾吗?其实,她也有吧。她,或者安东尼奥尼,沉迷的是自己所处的空间,沉迷于此在的一瞬间,一个空镜。他们太有意识了,太强的self-awareness,太难以承受的空旷的沉默。墙上的肯尼亚女人,为什么能对他们产生巨大的触动和影响?一只狗,一架马车,一桶废水,漏出来的、渗到地底的,他们都看到了,听到了,甚至自己成为了它们。情感呢,故事呢?这只是他们周围空间的一部分,那个输了几百万的股票交易人,维蒂看他的眼神,和那天晚上她看着一串旗杆的眼神又有什么分别。——同样疏离的空间,同样奇异地、着迷地,看着这些不过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东西。

   

It's like a poor actor who struts and worries forhis hour on the stage and then is never heard from again. Life is a story toldby an idiot, full of noise and emotional disturbance but devoid of meaning. 

  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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