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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———— 界限消失 ——————

湖海塘

  

很努力做出一点改变。就像家乡新建成的公园、街道、楼房,宽阔而鲜明地,矗立在那些无声褪去的土地上。

初见到的时候是欣喜的,在一个暖融融的春日,飘着若有似无的花香。我问我妈,那它究竟是湖、是海,还是塘?她笑着不答话。山坡上有一些工人在种草皮,他们带着帽子和毛巾,匍匐在地上,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一个又一个,像红色大门上的铆钉。还有一些在睡觉的,找了一个树荫,躺下就是床了。鸟鸣和虫鸣此起彼落,料峭春风,叶子被吹成海。

也许我会在许多年后的一个夜晚,记起今天听见的声音。同时记起的,或许还有家乡的人们和一些小事。这座城市太小,承担不起什么恢弘的传奇,它有的只是菜市场小摊上随意的叫卖,开开停停的电瓶车,路人温柔的玩笑。它的节奏也慢得很,好像个晒太阳的老人,走到路口说了一句:“这里挖路了呀,修地铁哇”,明天又来告诉你:“这条路还在修,过马路很难过的”。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些新出现的事物,却又好像不很期待,似乎它们本来就该如此的,至于为什么,则不必想出个所以然来。

日复一日的是楼下单元楼的钢琴声和饭香。这是一个日子养人的地方。

 

   

假如说十八年的滋养,能给我和这座城市之间赋予某种灵犀的话,我希望它教我坦然一些。努力不再去追问、设想,放下懊恼和恐惧。回忆总是模糊的,偶尔害怕清晰。那些改变的和无法改变的东西,就好像一场烈火,无端端变成灰烬,最后还是静谧地、缓慢地消散出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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